20121031教育論壇：謾罵不會帶來勞工保障[羅德水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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勞保基金即將破產的怒火，延燒到公部門受僱者，一時之間，社會瀰漫敵視軍公教的氛圍，不僅退休公教人員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，就連現職人員也士氣低落，感慨毫無尊嚴。

這樣的場景其實並不陌生，7年前18％「改革」時，軍公教一樣被視為反改革的既得利益者，可悲的是，又有幾人知道，扁馬兩朝的所謂18％改革，根本就是一個「肥高官、瘦小吏」的假改革，而輿論除了痛罵18％不公不義，又有幾人清楚藍、綠政府的改革方案皆完全向高官利益傾斜？此番檢討軍公教退休權益之呼聲，雖起因於勞保財務危機，然而，按照這種不分青紅皂白的罵法與討論方式，除了羞辱軍公教，難道有助於保障勞工權益？

回歸制度面討論

沒有人能否認，台灣公部門受僱者之總體退休保障確實優於私部門，軍公教退休保障應如何設計也並非不能檢討，惟制度比較必須回歸社會安全制度原理，以鬥爭方式進行改革，只會模糊焦點，徒然增加社會對立。

有關各業勞工所得替代率不一的問題，基本上是因為公、私部門有不同的「基礎年金」與「職域年金」使然，就軍公教而言，分別是公保與退撫，就勞工來說，則是勞保與勞退。

簡單來說，無論給付方式或所得替代率，公部門之「退撫」確實優於私部門之「勞退」，以勞退新制這個被政府宣傳成「帶得走的退休金改革」為例，說穿了就是「強迫儲蓄制」，其偏低的替代率根本難敵通膨威力，無法保障勞工老年經濟安全；相較之下，軍公教之退撫給付相對優渥。

然而，在「基礎年金」方面卻恰恰相反，現行「勞保」之給付方式與替代率均遠比「公保」為佳，「公保」迄今甚至尚未完成年金化立法。

分析起來，公、私部門勞工退休給予落差，不僅起因於兩者「職域年金」制度不同，台灣企業主原本就缺乏保障勞工權益的意識更是關鍵，例如，不肖雇主以薪水內含方式提撥雇主應提撥的6％勞退準備金；而相較於一面倒向雇主利益的私部門勞僱關係，公部門員工則佔了雇主正是政府的便宜。儘管如此，勞工過低的勞退替代率，也只能回到勞退新制本身進行修正，顯然不是批鬥軍公教人員就能補足落差的。

公部門退休權益有世代差異

儘管我們已經多次澄清，多數輿論似乎還是以為所有軍公教人員都享有高所得替代率，殊不知，被眾人艷羨為高保障的軍公教退休制度其實並非鐵板一塊，所稱「高所得替代率」其實有不小的世代落差，以完全新年資者而言，不僅在職時按月提撥公保與退撫基金保費，退休後也沒有分文18％優惠存款，其所得替代率更低於兼具新、舊年資者。

讓人遺憾者，在過往歷次退休改制中，這些按照國家法制規定，每月按月撥繳費用，且離退休還十分遙遠的新世代公部門受僱者，竟連開口為自己說句話的空間也沒有，這些人不多是出身勞工家庭的子弟？對自己的子弟這樣不容分說的指責，能謂公允？

其實，不只勞保有財務危機，公務人員退撫基金同樣面臨巨額潛藏負債，按照基金財務狀況與精算推估，殊難想像，年輕世代公教人員未來退休後能如願領取目前承諾的退休給付。

質言之，公部門退撫面臨之危機其實與勞保毫無二致，然而，可有人願意聽聽這些人的心聲？尤有甚者，私立學校教職員之退休年金根本尚未完成立法，數萬私校教育工作者無異年金孤兒，凡此，都是批評軍公教時不能不理解的。

國會是勞保危機始作俑者

回到勞保本身討論，勞保的問題不僅不是批鬥軍公教就可以解決的，高達數兆的勞保潛藏負債，甚至也不是一句「政府負最終支付責任」就能處理的。然而，保障不足的勞退，以及財務失衡的勞保，不都是國會三讀通過的勞工退休制度？難道指責軍公教就可以掩飾國會粗糙的立法品質？

以勞保為例，依其「確定給付制」精神，影響勞保財務結構之因素不外是：保險費率、平均月投保薪資、基金收益率、所得替代率、人口替代率、國家財務狀況等。說到底，要確保勞工在退休後可以領取確定給付制所承諾的月退俸，必須在前揭諸項參數中取得財務衡平，其中最為具體的指標，就是給付面與保費費率必須依基金精算連動，也唯有這樣，對勞工相對有保障的勞保，才有可能走得下去。

然而，檢視勞工保險條例立法過程，朝野立委不僅未能回歸確定給付制學理進行討論，甚至不惜操作民粹，競相提出低保費、高替代率的版本，當時還有委員將替代率加碼到2％的，試問，這樣媚俗、粗糙、違背學理的立法品質，難道不正是當前勞保財務危機的一大根源？

事實上，要求勞保比照公保進行政府撥補的修法文字，還是由全國教師工會率先提出的，問題是，國會可曾當一回事處理？可有人出面為草率立法、怠惰立法說句道歉？

社會安全制度攸關勞動者基本權益，屬國家重要制度，退休制度不是不能討論，但這不該是基層軍公教與勞工的戰爭，國家與雇主尤其不能規避其責任，在朝野立委從正義使者淪為「9A立委」的此刻，我們毫無喜色，願意再次呼籲，回歸制度面討論，光是謾罵既不會帶來社會進步，也不會換來勞工保障。（20121031台灣立報教育論壇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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